《寒战2》：旧瓶旧酒？(图)

 

田欢

　　看《寒战2》是件挺舒服的事。节奏快，又熟悉。能不熟悉么？《无间道》为香港电影创造了一大类型，接下来的无数商业片都是对它的第N和N+1次重复。《寒战》系列复制最多的，则是那股强烈的精致感（也许和导演之一出身美术指导有关）：那深沉的灰蓝色调，以古董相机为代表的高逼格道具，充斥着纪律、法治、程序、规则等字眼的人物对白，以及所有西装革履、腰杆笔直的角色们，导演努力使这一切都散发出社会精英特有的居高临下感。我们仰望大银幕，承认香港公务员的确收入高地位高，但高级到周润发和郭富城一解释问题就不约而同在黑板上画四个象限？这有点过了。

　　风格之外，《寒战2》倒并非毫无新意。新意一体现在没什么必要的3D技术上——话说回来，如今有必要的3D又有多少？让人恼火的只是电影开场时我在包里摸3D镜片没有摸到，你知道的，这种3D电影错过片头后面戴不戴眼镜还有什么区别。

　　新意二体现在内容上——从《寒战2》开始，我们高兴地看到，香港电影人终于开始聚焦他们最熟悉的办公室政治了。与其说这是一部警匪片，还不如说是官场派系斗争片。大概导演们也自觉“抓内鬼”的滥俗主线难以为继，决定另辟蹊径，从身边最熟悉的主题讲起。知道的人都知道，这是个最讲“规则”，也最善于以之为武器党同伐异的有趣社会。所以《寒战1》讲规则，《寒战2》讲斗争，循序渐进，散发着东方之珠特有的凌厉光芒。

　　应景的故事总会带来惊喜，比如那几场同事反目、反对派游说同僚联名签字罢免郭富城的戏，是全片最接地气也最有趣的部分。TVB万年绿叶蒋志光演活了一个墙头草式的小人物“莫sir”，他的气质和故事线在其他一众虚张声势的表演中都显得有点突兀，尤其是跟神一样的立法会议员、大律师周润发相比。可惜啊，发哥的花样年华与演技高峰我并未躬逢其盛，这十来年银幕上见到的他，嘴边永远忍着笑，“扮演”一些他自己并不相信的角色。

　　至于把办公室政治这种“茶杯里的风波”拔高到阴谋倒阁和阴谋组阁是否站得住脚？以及拿外国护照的野心家有没有认真读过《基本法》？这些问题导演们可能要到第三部才考虑成熟。

　　跟《寒战2》几乎同期的另一部港片是《树大招风》。前者在庙堂之上，后者处江湖之近。人们都说《树大招风》像杜琪峰十多年前的《黑社会》，而且杜导演（监制）在这两部片中，也都有些欲语还休的画外之意。可你知道，办公室政治毕竟不是真政治，在盛产大富豪而不是政治家的香港，《树大招风》其实更像港版《老炮儿》，它的情怀主要还体现在一帮老人为逝去的自己的时代唱一曲挽歌。那个时代有悍匪，打劫了“大富翁”还毫发无损；那个时代悍匪会转行走私电器，因为赚钱比打劫还多；那个时代的悍匪做生意还会碰到漫画小丑般的“陈科”和“龙科”？也许吧。那个时代有这些，于是导演们，就满怀温柔地拍这些。最重要的应该是，那个时代他们还年轻。

　　拍情怀片总是为了让人感慨。但我这样的旁观者其实对陈小春脸上那刀砍斧削的法令纹更感慨，曾几何时，“山鸡”已经变成了钵兰街上标准香港阿叔的样子。变的又何止他一人？刘德华，梁朝伟，郑伊健，也都老成了差不多的样子。

　　这几年我很少过香港，一年最多有那么一两次，走在九龙塘地铁站里，看着纤体广告上那些年逾半百也还姿态曼妙的熟悉面孔，总觉得香港像个小村子。熟人社会里明星即便老了大家也买账，大地主即便无良老百姓也是驯良的。就连我们局外人看这村子也觉得亲切，只不过村里人并不认识我们。(编辑 李二民)

　　作者：田欢

stock.sohu.com false 21世纪经济报道 report 1990 田欢看《寒战2》是件挺舒服的事。节奏快，又熟悉。能不熟悉么？《无间道》为香港电影创造了一大类型，接下来的无数商业片都是对它的第N和N+1次重复。《寒战》系列复制